生命线的长度

179班周敏

    第一次见着父亲的手,是在家中翻箱倒柜时无意寻着的一张照片上,那是在一九九一年的冬天,父亲与母亲结婚时照的。照片上的父亲,意气风发,蓄着当时流行的中长发,伸出去替人递烟的手干净而且自然,手背晒得有些黑,但厚大而踏实,给人一种很有力量,很有精神的感觉。我拿着照片端详了好一会儿,兴冲冲地拿去给母亲看,母亲看了有些惊喜,问我是从哪里找到的,没待我说话,她又感叹道:“看你爸爸那时候多年轻,现在都老了啊。”我指着照片上父亲的手对母亲说:“看,那时候爸爸的手多好看,手掌又大,手指又长。”妈妈看了好一会儿,喃喃道:“那时候没干活,手当然漂亮,看看他现在的手成什么样了。”我本想去看看父亲现在的手成何样,但终因事耽搁,竟也忘记了。

    再次见到父亲的手,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,那时候,同学不知从哪里学来看手相的游戏,回到家,拿起母亲的手煞有介事地替她讲解:“这是生命线,这是爱情线,这是事业线……”。父亲坐在一旁看我替妈妈看手相,突然说要我也替他看看,我放下妈妈的手,慢慢坐了过去,伸手拿起父亲的手,触到他的皮肤的那一刻,我愣住了,那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戈壁滩上杨胡干,充满了刺痛手掌的粗糙感,我对心头涌上一股心痛,轻轻地将父亲的手移到眼前端详.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,黯淡的肤色映不出一丝光彩,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黑色的,常年的劳动将他的手侵蚀的想一块锈迹斑驳的铁皮,那里还辨认的出生命线的痕迹,几十条黑线纵横在生命线的上边,将他的生命线分割的七零八乱,却也将他扩展的很宽很宽,我的眼眶湿了,既心痛又心酸，我亲爱的父亲的手，从光滑年轻到粗糙苍老，这么多年的劳作，他从未向我提起。

泪眼朦胧中，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在烈日下辛勤劳动的模样，他蹲在地下，手上满是污渍，他的汗递进浓烟，他的手背上，黑色的伤口覆着刺红的红色血迹，在严冬里，他也不能停下来，坐在火炉边烤火。为了这个家，在严冬里，他咬牙坚持着，不停地劳作劳作，他的手又被冻裂了，我对父亲，他用他的双手撑起了整个家

    我吸了吸鼻子，对他说:“你的生命线很长，我愿意陪你到终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