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剑虹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和所有的孩子一样，女儿钟爱小动物，每每看见遇见小猫、小狗的总是兴奋地大叫，欣喜的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。继而便是小心翼翼地跟踪，接着追跑，直到那猫那狗消失才悻悻而回。于是，她又开始死缠烂打，嚷着要买。由于害怕造成家里的混乱，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，哄骗。女儿虽满是不悦，但也无可奈何，于是心里便得意无比。

    其实，自己小时候也曾经对猫情有独钟。农村的房子里总有老鼠捣乱，家里因而总是有猫。阳光下，猫总是慵懒的躺着，眼睛闭成一条缝，于是我就抱起它，借助它冷冷的鼻子尖，驱赶那么一点暑气，它就是那么乖巧地任由我轻轻抚摸。冬日，冷冷的，那猫就成了我的暖手宝，甚至晚上，我也总是偷偷地把它抱到床边，咕噜咕噜，它的鼾声就如音乐那般好听。

    长大了，才明白，那时的我是将自己置身于细菌之中了。更何况，有了小东西，家里的卫生工作肯定得增加。于是便千般借口，万般理由阻止女儿买。可小小的心怎么能接受呢。终于有一天，她那慈爱的父亲如了她的愿。家里便有了一只蓝色的小鸟，一只纯白的仓鼠。女儿自然是喜出望外，时不时地去看望两个新伙伴，给他们添水，舔食，乐此不疲。也曾被女儿拉着伫立在旁细细观看，说实话，真的很可爱。不过那抖落满地的屑末却总是让我心生厌恶。

    某天下班，蓦然发现鸟儿正怡然自得地站在我的被铺上，顿时一股怒火砰然而生，用塑料袋将它罩住后，就放在阳台上。女儿很是担心，说它会钻出去飞走的。我不以为意，心里想的却是飞走正好，免得又家里遭罪。可不能明说，要不女儿一定会把它放家里来。于是，我就一本正经地说让鸟儿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，女儿半信半疑，可还是信了我。不知多久，女儿突然气急败坏地跑来了，大声地指责我，为什么把它放阳台上，明明知道它会飞走的，接着泪珠滚滚，说它根本没有求生的能力，它会死的……

    看着女儿那天真但愤怒无比的脸庞，我的心中不由得增加了一种犯罪感：女儿是多么的纯真和富有爱心，而我却只是凭自己的好恶和直觉来对待那鸟，幡然醒悟，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。并非无意的伤害，我是有意的。

   我知道女儿一定还会争取养鸟，我想我会用心弥补，和女儿一样，用全部的爱去包容那些小小的生命。

    时隔数年，重读这些文字，记忆又一次涌现，伴随着深深的自责和反省。在生活中，在和孩子相处的日子里，我总是习惯于尊重自己的喜好和感受而忽略了孩子内心渴求的。女儿的动物情缘依然很深，不止一次地恳求我满足她的小小心愿，但时至今日，同样喜欢的我却还是断然拒绝。只因为忙于为生活为工作而奔波的我，实在没有余力去照顾好这些小小的生命，徒留一抹牵念……